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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uneral  

去年年底,有機會去一場追思禮拜服事。在教會的攝影團隊一年多,拍過婚禮、演唱會、洗禮、活動、講座,倒是從來沒有拍過追思禮拜。緊張地詢問幾位攝影前輩、好友,大家也都搖搖頭說沒經驗。好吧!那麼就真的只能像聖經說的了,「不是倚靠才能,不是倚靠勢力,乃是倚靠神的靈,方能成事。」

 

追思禮拜當天,起了個大早,疲憊但是非常謹慎地到了第一殯儀館,還比預定的時間提早了十分鐘。我很少遲到,從小爸媽教的,高中社團學長姊教的,教會牧者說的,都是「不要遲到」,時間既然是唯一無法累積的資產,那麼怎麼運用就傳達出一個人的價值觀跟看重的事物,也是表達尊重的方式:「我把我最寶貴的時間給你,因為我看重跟你的約定。」甚至「準時到也是一種遲到」(好啦這有點極端又有點律法)。

 

早晨的第一殯儀館,安安靜靜的,有一、兩個廳堂已經在預備喪禮的事物,幾個師姊打扮的太太們在進出。我找到警衛室問了追思禮拜的場地,走向最大的廳堂──過世的姊妹生前頗有份量,聽說有很多重要人士會出席追思禮拜。沒想到我一探頭卻發現諾大的廳堂,掛著「主內某某姊妹追思禮拜」的牌子,但鐵捲門還沉沉垂地,顯然是還沒有人,也沒有家屬到達會場。打電話確認後才知道我提早了半小時到,這下該怎麼辦呢,因為對這裡的環境不熟,早餐已經在家裡先吃過才出門,此刻就真的沒事做......那,只好四處走走打發時間了。我默默地走在第一殯儀館安靜的園區,看著打掃的伯伯們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這個帶著大台相機的女生,看著送花的老闆娘趕著把花籃送進即將舉行喪禮的會場......一轉身,我看見一個樸素的、約莫只能容納二十個人的小廳堂,位在殯儀館最邊邊、不起眼的一列廂房其中,廳堂上方掛著「主內某某弟兄追思禮拜」。「啊,今早有兩場追思禮拜呢。」我邊經過邊想著。

 

時間默默過去了,我回到那間又大又氣派的廳堂,跟教會一同來服事的弟兄姊妹們碰面,預備早上的服事。參加追思禮拜的人慢慢出現,一個、兩個、三個,一對、兩對、一群,能夠容納上百人的會場,最後整個坐滿了,外頭還有許多人在外面觀禮,等候可以進來行禮的時刻。家屬們雖然流淚難過,卻也頗為開放,要求攝影師要幫忙拍攝入殮,一點也不避諱什麼傳統習俗。於是我跟著走到放置棺木的地方,跟著家屬、牧師們,默默記錄這一刻。

 

看著那位在主裡睡了的姊妹就這樣靜靜躺在棺木中,突然間,那間小小的廳堂浮現在我眼前。不知道那位同樣安息主懷中的弟兄,有多少人為他流淚,有多少人來參加他的喪禮?但我想和眼前這位姊妹一樣,不管多少人、多大排場、多麼盛大、誰流淚、誰沮喪,他們不會、不用、不必、不能在乎,這些都與他們無關了。「睡了、安息、過身、往生、圓寂、涅槃、歸西、仙遊、與世長辭、上西天、見閻羅王......」不管避諱死亡的中國人用了多少詞彙來描述死亡,死去的人已經不再一樣了,沒有了靈魂,沒有生命的氣息,躺在棺材裡的,是塵土,或者,用生物學的角度來說,是一堆蛋白質。原來,喪禮是為活著的人舉行的,好讓我們能將傷痛傾倒出來,把憂傷好好整理,把想念全然訴說,然後重新學習邁步向前,面對接下來的人生。

 

因為有死亡,生命才有意義,聖經裡寫:「求你指教我們怎樣數算自己的日子,好叫我們得著智慧的心。」在問「想要什麼樣的喪禮」之前,先問「要怎麼過我的一生」。

 

(本來只想打短短幾句話的,怎麼這麼囉嗦......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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